再度回到剛剛被天使入侵的那個走廊,希達堤娜與希達堤拉正驚訝的觀察起植物型天使的變化。
原先預估按剛才的膨脹速度,這裡本該會塞滿整條走廊才是,但現在經過記憶比對後,竟然跟離開時的狀態沒兩樣,也就是說沒再進一步的成長膨脹。
「真出乎意料呢,難道是能量臨近底線了?或是已經成長為完全體了?原型機妳怎麼看。」
「先救出迦邇菈要緊。」
「比起這裡實驗天使的觀察,更以裡面的天使為優先嗎?」
「妳是不會理解的,總之眼前這天使很危險,妳給我從那裡離開。」
希達堤娜粗暴的把正要進行採集樣品檢查的希達堤拉拉開,以免驚動天使,更糟糕的情況還有可能會出現攻擊的動作。
「要說危險的話,其實並不然。這天使的攻擊性不高,但是地盤佔有慾很強,頂多就只是靠體積來當作威嚇用途,不如說這樣還算小,再來這種天使只要有水分基本上都能活上好一段時間,只是目前這裡沒有其他水源,很有可能只會繼續維持這個體型。」
希達堤拉沒有表現出被希達堤娜阻礙的反感,反而是解說這隻天使的生態,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阻擋希達堤娜的敵人,所以還是希望希達堤拉不要大意。
「了解這隻天使固然很好,但妳難道沒有考慮過突變的問題嗎?」
「並不需要列入考慮,我並沒有排進任何基因改造的研究實驗行程,也沒有讓其曝曬至輻射底下,更何況短短幾個月就發生突變也不符合生物進化論。」
希達堤拉現在一副就是「妳難道連這點到裡都不懂嗎?」的姿態看著希達堤娜,兩人視線的交接觸好像又開始蹦出火花,可是這次希達堤娜還有更要緊的事,所以沒有再陪希達堤拉耗下去。
「總之我現在要用AGPS了,給我呆在後面看著就對了。」
「了解,如果出現異狀要馬上提出,雖然現在原型機跟天使之晶石的配合度不錯,但原型機也是第一次使用,用過頭可能會發生排斥現象,至於會發生什麼事我就不清楚了,因為我沒有應用在我自己身上過。」
「不用妳說我也知道,輪不到妳來指指點點。」
「了解了。那麼請開始吧。」
雖然已經事先說明過要希達堤娜對自己的的石頭下達命令,但說實在的太過於抽象,嘴上說說人人會,就只有真正執行的時候才是最困難的。
可是比起研究理論,或是跟希達堤拉玩文字遊戲,還不如自己馬上摸索比較實在。
希達堤娜伸出兩隻手掌對著天使,眼神很專注的對著中心點,然後就一動也不動的站著。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那坨綠色肉壁依然很有活力的蹦蹦跳著。
「嘖,這樣果然不行嗎……」
最先忍不下去的是希達堤娜,只見它放下了雙手,低下頭在自言自語,後面的希達堤拉倒是拿出了筆記本跟筆開始在上面進行塗寫。
「隔空伸出雙手進行意念控制天使現像,不通。打叉。」
「竟然連這時候了還有閒情逸致在進行紀錄……算了,別礙事就好。」
「原型機,妳要不要試著接觸目標再來一次?」
「雖然不是不行,但一想到成了妳的觀察對象就覺得很不爽。」
「沒廢話了,趕快。」
「我知道。」
儘管嘴上很不願意,但馬上就把手貼在那一直蠕動的肉壁上的希達堤娜開始集中精神,再次呼喊著體內那顆石頭的意志,可是很顯然的,並沒有回應。
這次只過了三分鐘希達堤娜就放棄了,莫名覺得火大的它猛力的網那綠色肉壁一揮,彷彿好像忘了剛才還在要求希達堤拉不要驚動天使的自己。
「單手天使進行意念控制天使現像,不通。打叉。」
「可惡……說到底,為什麼我會信任這麼蠢的解決方式,果然還是一開始就直接拿炸藥才對嗎……」
「或許在原型機看起來非常愚蠢,但是這也是實驗的一部分,科學的進步總會伴隨著許多犧牲,當然妳只是其中的一個,所以不要輕易放棄。」
「可是比起拿什麼都不知道的東西來救人,還不如拿自己所知道的東西來救人比較實際。」
「有一點妳搞錯了,原型機。現在妳要救的是天使,不是人類。」
「嘖。算了,我不想在這時候跟妳吵起來,繼續繼續。」
希達堤娜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的不耐煩,同時也覺得如果要吵下去絕對會沒完沒了,還不如自己先退讓一步。
「話說原型機到底想讓AGPS如何運作?如果沒有實際的流程構想,可能不管怎麼做都是白費。」
「流程構想?那是什麼?不過我的確是直接想著消滅天使,而沒有想過如何消滅天使,可是這中間有什麼差別嗎?」
「果然如此,不愧是原型機呢,思維真簡單。那麼稍微參考一下我所製作的AGPS的指令排程。」
「妳早該說了。」
「因為妳沒問,所以我認定妳不需要。」
「推卸責任就免了,快點說明。」
「了解,那麼請看一下這裡。」
說完,希達堤拉就把剛剛還在抄寫的筆記翻了一頁遞上來。
看來是早就事先抄好,準備要跟希達堤娜討論的樣子,但一直沒有機會拿出來,也有可能沒有想這麼深,只當成是要在這時候希達堤娜遇上瓶頸時再拿出來也說不定。
而且希達堤拉也說過,它是用類似通訊協定般的閘道跟AGPS進行溝通,可是現在筆記上畫的AGPS跟希達堤拉的關係只是它單純的對AGPS下達命令而已,這過程感覺被省略到很多,或許是因為認為希達堤娜這種案例不需要另外開闢一個通訊協定也說不定。
另外AGPS的下方還畫了一箱子的觸手藤蔓,大概是那個天使原本的樣子。
就上面畫的過程來看,過程大約是以下這樣:希達堤拉連結、控制著AGPS,接著AGPS用著內含的天使晶石所揮發出的天使現象(以下簡稱AGP)跟天使體內的AGP進行替換的動作,不同的AGP存在天使體內時雖然不會有排斥反應,但沒辦法被使用,也就是說天使沒辦法不靠著利用自己體內產生的AGP來成長。
不過換個角度來講,這也意味著天使不用進行一般生物所需要的進食與排泄,就能夠只靠著天使現象存活。
對於這種非常詭異的生物論,如果換作是以前的希達堤娜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這個叫天使現象的東西所帶來的太過方便,方便到把地球給滅了都不足為奇的程度。
但如果要換一個更簡單明瞭的說明的話,天使體內的αAGP可以替換成βAGP,雖然無法進一步的當成成長養分,但是一樣可以做到最低的生存能量。
但直得注意的一點就是,在轉換過程中的雙向AGP都是無屬性的,只要離開了載體就會溶於大氣之中,不過AGPS是用波的形式將AGP進行替換作業,所以能量就不會太過於消散。
到這裡還好,可是希達堤拉最後還補充了一點,人類如果長期暴露在大量的AGP環境之下,很容易發生中毒現象,原理不明,也沒有出現任何輻射反應,所以猜測是直接影響腦部,進而讓人體內調節失常。
而且大部分的天使也會有意無意的讓身體排放不必要的AGP來減輕身體的負擔,這一行動也加速了外面世界AGP環境化的影響,而且找不到還原的方法,也沒辦法預測多少年後才會消退。
「所以妳是要我跟天使進行能量交換的意思?可是這樣也沒辦法達到消滅天使的效果啊。」
「不對,這是可行的,至少還可以阻止這種天使強韌的增生能力,如果讓牠缺失了這一能力就可以說是我們的勝利了。之後有必要的話,視情況我可以准許對天使使用爆破。」
「嗯,這提議我覺得不錯,不過這樣又回到原點了,能量交換的過程的原裡還是沒有說明到,這要我怎麼相信妳。」
「這點妳就錯了,原型機。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妳自己跟天使之晶石,我知道妳以擁有跟人類相仿的人工智慧自豪,但現在的情況不容許妳跟人類一樣多疑。在妳懂得思考前,先認清自己還是台機械體,我們機械人只要程序上被下了命令就絕對不會感覺到任何疑惑與不信任,這就是我們的優點,所以妳現在要捨棄妳現有的優點,找回妳早已捨棄的,機械人應有的優點。」
希達堤拉抽回筆記本,似乎露出了一抹微笑,這個舉動甚至讓希達堤娜感到一股雞皮疙瘩的感覺,不知為何,現在她能感覺得到這臺名叫「希達堤拉」的個體是發自真心在笑的。
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明明連希達堤娜擁有自我這一事都不相信的她,竟然會要希達堤娜去相信一顆什麼都不了解石頭到這種地步。
緊接著希達堤拉翻開筆記本下一頁,快速的補上一筆。
「原型機,我再次強調,有時後安安靜靜的當個鐵塊反而比較好。」
攤開的筆記本上寫著大大的兩字──鐵塊。
「那張嘴臉,真不適合妳。」
「彼此彼此。」
「竟然妳都說到這個分上了,我也只能再相信妳一次了。」
「不是相信我,是相信天使之晶石,還有妳自己本身。」
「怎樣都好,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覺得這方法可行,這就是所謂的預感嗎?似乎也不壞呢。」
「那麼AGPS實驗重新開始。」
希達堤拉重新在筆記本上塗塗改改,而希達堤娜則面對著綠色肉壁的天使,右手緊貼著位於安插著天使之晶石的胸口。
能夠傾聽意念的AI,它似乎也有自己的意志,或許就跟希達堤娜一樣也有著自我的認同,只差在溝通有無而已。
曾經一直對於造就天使的元兇就是這塊晶石而耿耿於懷的希達堤娜,現在遵照著希達堤拉的建言,完全的信任它,它就會幫助妳達到妳想達到的目標。
是時候暫且放下對天使的偏見,好好的接納它,傾訴自己的意志,傾聽它的想法,或許便又能造就奇蹟也說不定。
所以──
「現在在我體內的破石頭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有沒有聽到,總之我就是非常討厭非常討厭天使!討厭到看一次就想讓天使消失一次的地步!我!希達堤娜這一生中最討厭、最討厭的東西就是天使了!但是,現在的我現在必須要借助你的力量解救我的朋友,為此,我得要誠心誠意的拜託你把力量借給我,幫助我輾平眼前的天使!奪回迦邇菈!」
放出豪邁宣言的希達堤娜重回信心,對著天使伸出手,而這一個無意的舉動反而成為關鍵。
炫目的青輝綠光芒綻放自希達堤娜的手心前,有如符文一般的圖畫展現在那裏,呈現出這世上任何寶石都無可比擬的光芒,一層又一層的天使符文組成了有如立方體一樣的塊狀體,大小約一個保齡球那麼大,但似乎沒有什麼實感,整顆飄在半空中。
對於突如其來的這一幕,希達堤娜身後只冒出了稀稀疏疏的抄寫聲,而她自己則保持鎮定的心情,繼續維持這種狀態。
對於這個第一步,是個不錯的開始,所以必須要認真的去抓住才行。
天使之晶石確確實實的開始與希達堤娜溝通,主動開始為其展現自己,手上的發光立體符文堆就是最好的證明。
「聽從我的願望,與面前的天使進行天使現象的交換吧!」
像是回應著希達堤娜一樣,綠色立方體突然變得雜亂無章,表層也多了ㄧ堆尖刺不斷躁動,現在的樣子就好比海膽一樣,看起來它似乎也很興奮。
接著它迅速的收縮又膨脹,一道光圈就被彈了出來,然後無限向外擴張,穿過兩個機器人,穿過牆壁穿過天使。
有如放射性一般的向著遠處擴大,而被穿透的綠色植物天使相隔了一、兩秒後便開始出現了凋零的現象乾涸掉,顏色也漸漸變成了深橘色,而且還發出了陣陣濃煙,似乎在天使體內還有在發生什麼化學反應,但是希達堤娜對那些沒有興趣。
它的手離開發光立方體後,便直接踏過天使的屍體向前邁進,空中的立方體也像是回應完了使用者的心願,自行收縮消失了。
「果然原型機就是不一樣嗎?看來比起完成品的搭配,複製品們根本沒法比呢。」
希達堤拉站在原地自顧自的唸著沒人能夠理解的說詞,自行翻開筆記本最前面幾頁,畫上了個大大的叉。
然後從中間撕了那本筆記本,隨便丟棄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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